17-《大兵团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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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驼五爷收回遐想,带两个战士离开,照着先前的样,将那株沙刺栽好,这样穴口又看不出什么了,跟司空见惯的大沙漠一个模样。驼五爷心里却牢牢记住这个地方。

    按照前后两个穴的方向判断,邓家朴逃命的方向定是七垛儿梁。他一定是渴急了,想亲口尝尝圣水。或者七垛儿梁就是他们提前商量好碰头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我叫你碰!”驼五爷恨了一声,当夜便带着几个战士往七垛儿梁去。

    老羊倌的确是一个好客的人,而且从他跟驼五爷的亲热劲看,两人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交情。后来驼五爷才告诉罗正雄,他跟老羊倌是一同来到新疆的,他做了驼客子,老羊倌却给七垛儿梁一户人家牧羊,牧到后来,他成了那户人家的上门女婿。这些年,沙漠里奔命的驼老五偶尔思念家乡或是心里有了别的事,就要在七垛儿梁停个脚,两个人唠一唠,或者看看老羊倌的子女,心就又回到了地方。人这一辈子啊,难断的还是根,难了的还是儿女间那份情。驼老五是没啥指望了,自打娇艳的小妇人一命呜呼,离他而去,心就随着到了某个地方。不过,看见老羊倌一家甜甜美美,他的心就湿湿的,有几分酸,有几分甜,也有几分失落。前阵子,老羊倌还笑着说:“老五啊,这么活也不是个办法,要不到七垛儿来,落个脚,找个帮衬,至少炕头也得有个唠话儿的。”

    “不盼了,也盼不到了,老天爷给我的,就这么条路。”驼五爷话里头有一股掩不住的悲凉。

    “七垛儿的马寡妇,我看行,要不我给你问问去?”

    “算了,谁有谁的日子,惊扰了人家,我担待不起。”

    这话就没再提,不过偶尔的,驼五爷也想,听说马寡妇人倒是不错,心眼儿好手脚也利落,就是命不好,十年前守的寡,拉扯着一男一女,苦。尤其是这趟做向导,看到这些官兵,男男女女的,成双结对,有说有笑,就想要是马寡妇在,他就不太在乎他们谁跟谁好了。

    嘿嘿,人世间的事,怪,真怪。驼五爷竟然跟张笑天他们较这个劲儿。

    听了驼五爷的话,老羊倌一脸警惕:“你是说,那个人会朝七垛儿梁来?”

    “我想他会。”

    “你是说,他手里有解放军想要的东西?”

    “啥解放军想要的,本来就是人家拿命换来的,你没见过那些测量兵,可苦哩。”

    “嘿嘿,不就扛个仪器,满沙漠闹着玩,比起打仗,轻松多哩。”老羊倌笑着说。

    “胡说!不懂就不要乱说。闹着玩,你去玩给我看,人家干正事干大事哩。”

    “不就开个玩笑么,看你,发个啥火,说,要我咋帮你?”

    “守住那口井,这人鼻子尖,一定会闻到水味儿。”

    “放心,我老羊倌给他做个口袋,等他钻!”

    很快,村子四处,沙梁子背后,布满了人,那口沙漠里闻名的圣井,更是摆下了龙门阵,就等着邓家朴一头钻进来。

    但等了两天两夜,没动静。“他会不会闻到味儿啊?”老羊倌吃不准地问。

    “应该不会,这事儿做得密,就罗团长知道,再者我们来时,是绕着弯进来的,不会留下啥踪迹。”驼五爷心里也犯惑。

    “可他在暗处,你们在明处。”老羊倌又说。

    “先甭灰心,我就不信他能一直拿鸽子血当水喝。”

    人是不能多喝鸽子血的,啥血也不能,应应急可以,长期喝会把人的命喝掉的。

    然后就等。又是两天过去了,老羊倌的儿女们已经不耐烦,觉得驼五爷拿他们开涮,这茫茫沙漠,一个人没水没粮,能活两个多月,没听过。再者人家也不一定到七垛儿梁来,人家可是地质专家啊,这一带哪儿有水,清楚得很。要不,能把他选到特一团?

    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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