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汪太中咕咚咕咚的, 一气把那碗热茶灌下喉咙,长长叹了口气,对陈思诚道:“这小子,相人看物,很有点古怪门道。有些东西,就算是宗主,恐怕都做不到。” 他转过头来对任平生扬了扬下巴,“小子,你说,放着一身古怪天赋,你不投身正道,神秘兮兮的,扮哪门子的清高?” 任平生一脸怪笑,“敢问太中叔,啥是正道啊?要不您老人家给指条明路?” 汪太中指了指那低矮的屋顶,“玄黄天下,当然是老天爷定下的规矩,才是正道。太一道教受天意统领天下,教化万民,是替天行道。当然这是说得大的,你只要是有了效忠道家,谨遵道法的那份真心,其实也就够了。你别看我汪太中这副样子,以貌取人;说实话,满天下的道家信徒,挤破了脑袋,能到西乔山任意一支门下当个记名弟子的,都是凤毛麟角。” 汪太中突然感觉自己言语之中,颇有不妥之处,亡羊补牢道:“就算以貌取人又咋地,我汪太中不修边幅,癫狂人世外,逍遥江湖中,不也是一派侠骨仙风?” 任平生反问道:“既然规矩都是老天爷定的,敢情人间有天灾人祸,有少年失孤,有食不果腹,也有持强凌弱,欺男霸女,你们那老天爷,都是知道的?” 汪太中面有怒色,却终于忍住没有发作,神情严肃道:“所以说需要我们,替天行道啊。想不想做好,跟有没有做好,是两码事。一直想做好,就总有一天会好的;如果因为没做好,就连想都不想,这才是人生憾事。咱不拿大道来说,就说普通人,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?” 任平生没心情跟这位不知活了多少年的中年男子讲大道理,关键是,讲不过,却也不服气地嘟哝了一声,“不入太一道教,可未必就是不想做。” 汪太中双眼紧紧盯着少年的那张稚嫩的脸,好像要用他那双锐利的目光,从那稚气未脱的表象之下,挖出那个老气横秋的灵魂,看看到底是长了个什么样子。 任平生神色漠然,闭口不语。 少年心目中,汪太中虽是太一道教的人,但也是个有点意思的人。他不想跟一个有意思的人钻进牛角尖里死磕。 陈思诚呆呆地干愣在一旁,左右不是人。 汪太中大手一摆,意兴阑珊道,“算了,先说正事吧。” 只不过自己旋即指了指任平生道:“小子,来日放长。这不你还欠我一顿酒呢,虽然我这人不喜欢欠小辈人情,但毕竟盛情难却不是。冷了年轻人的心意,也不好。你什么时候有了想法,跟太中叔我直说就是。” 任平生腹诽不已,敢情满天下的人,都是这样求爷爷求奶奶请他汪太中喝酒的。 陈思诚在一旁点头哈腰,却始终没敢出声打断师叔对小辈传道受业的大事。 汪太中瞥了他一眼,“该你说了。” 陈思诚这才诚惶诚恐转过脸来,对任平生道:“那胡大……胡久先生,说知道你们被……宗主请上山了,让我给带句话,说这地方,只有你能找到。” 任平生愕然道:“什么地方?” 陈思诚道:“他没说什么地方,只是说了句古古怪怪的话,胡先生说,那是他当时情景之下,才思如涌泉,赋诗两句,我也是背了好几遍,确保一字不漏,才离开的。‘帐前一堆无名火,水中一对浣衣人。黄羊一条糊涂命,少年一片糊涂情’。就这么几句,他说 你若还不知道地方,就好好想想。” 任平生突然脸色一红,那荒野篝火烤黄羊的地方,曾有玉人一丝不挂,在河中游弋如灵鱼,引得少年一片情迷意乱。没想到,自己千般防范之下,居然还是被哪个老不正经的斗笠汉子,跟踪了一路。 第(2/3)页